在这种密闭的空间中,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一般,谢星洲连看都不敢看席燃。
他托着下巴,默不作声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。
唐韵和席楠在医院门口等着,他们刚下车就看到了。
谢星洲礼貌地打了个招呼。
唐韵拉着他走在了后面,小声问:“他今天没耍脾气吧?”
“没有。”谢星洲笑了笑,“他还挺配合的,我说要一起来,他也没说什么。”
“那就好。我今天看了你们的比赛,打得真是太漂亮了!不愧是中国最厉害的电竞选手!你太棒了!”
说到激动的时候,唐韵还给了谢星洲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谢星洲轻轻把手搭了上去,温声说道:“第一次被长辈夸奖,感觉好奇妙。”
“那是你还没习惯,放心,以后我肯定天天都夸你,等你嫁到我们家啊,我还要天天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嫁到他们家???
谢星洲想都不敢想还有这种好事。
他没有喝水,却被口腔中的口水呛得不轻,一直咳嗽个不停,脸颊都红了。
席燃转过身来,似是责备的语气说:“妈!你别给他那么大的压力。”
“害,你看我,真是的,刚刚说错了。”唐韵理解成了另一层含义,笑着说道,“如果你不想嫁,让席燃嫁也是一样的。”
谢星洲:... ...
席燃:???
这位中年妇女,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。
席燃咬着牙正想回复他,就到院长办公室了,没来得及说。
谢星洲故作镇定,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。
他手足无措地跟在席燃后面,听着院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,一句都没有听进去。
好在唐韵贴心地帮他解释道:“他说没什么大碍,接下来还是好好注意休息和运动,不能久坐,也不能劳累,腰带要继续戴着。”
谢星洲点头记在心里。
拿着给席燃开的药两人坐上了回酒店的车。
“我妈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。”
这话说得很矛盾,不是放在心上,也不是不要放在心上,而是不要“太”放在心上。
这中间的尺度,谢星洲拿捏不了。
他抬眼看着席燃,出租车里没有灯光,不然一定会照亮他脸颊的绯红。
“什么叫做不要‘太’放在心上?”谢星洲顽劣地笑了,“哪一部分是要放在心上,哪一部分不用?”
“比如,让我嫁给你这部分就不用。”
要不是席燃气息里的慌乱,谢星洲几乎察觉不出来他在紧张。
谢星洲笑着又问:“那我嫁给你那部分要放心上吗?”
“你可以考虑看看。”
这次他没有收敛,而是笑出了声来。
“席燃,你在想什么啊,怎么会有人跳过恋爱直接谈论结婚的?没有告白,没有求婚,也太没有诚意了。”
两人并肩下了电梯,刚打开房门,席燃就把人拉了进来,反手关起门,把谢星洲抵在了门板上。
连房卡都没来得及插,掉落在了地毯上。
“洲洲,你怎么说出口这句话的?一直在逃避我的心意的人,是你。”
气息打在谢星洲的脸颊侧面,却带不走他眼中的茫然。
无数的记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。
谢星洲细细回想了一遍,确实是他一直在回避。
他的沉默,却让席燃得到了另一个结论。
一个谢星洲依旧不想正面给他回应的结论。
他垂下手,没有刻意去掩饰眼中的失落与自嘲,转身要走。
“席燃。”他拉着席燃的胳膊,把人又拉了回来,“我昨天晚上做了很奇怪的梦,我梦见在我们庆祝夏季赛夺冠的那天夜里,我们在阳台上见面了。”
席燃艰涩地问:“然后呢?”
他有些害怕知道答案,又盼望着能快点知道答案,矛盾的情绪一遍遍在他的脑中拉扯。
“然后,我们接吻了。”谢星洲看着他,“那个梦很真实,真实到我几乎以为它是真的。”
“如果它就是真的呢?你会怎么做?”
谢星洲脸上的笑容是席燃从没有见过的,他读不懂那个笑容里的含义,也读不懂此时的谢星洲想做什么。
拉着他手腕的手在一点点用力,虽然并不痛,但是格外的滚烫。
谢星洲抬眸看着他:“如果是真的,我想再来一次,以男朋友的名义,可以吗?”
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,他看到,那双漂亮的眼眸中,盛满了星辰大海、漫天银河在他的眼中,汇聚成小小的光点,席燃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光点里的人。
是他。
比月光更加明亮。
谢星洲笑着说:“我本来打算等你先说出口的,但是我仔细想了想,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你先开的口,这次就换我来吧。”
他没有忽略席燃眼中的震惊与喜悦,笑着说道:“席燃,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?”
时隔两年,他也总算是走出了心中那道名叫自卑的门槛,跨过了曾经不幸的自己。
他喜欢席燃,一直喜欢着。
席燃没有第一时间回应,回应他的是一个激烈、充满爱意的吻。
技术谈不上多好,很青涩,但是每一次双唇相贴的时候,谢星洲都能感受到席燃颤动的内心和压抑到极致的克制。